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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艺节目里所谓的观众投票环节是真实的吗?

2020-11-12 11:00 热度: 539 责编:一朵梨花压海棠

作者 / 娱乐资本论

投票,可能是今天最为「公平」的一种评比形式。打开今天国内的任意一档综艺节目,我们几乎都能看到「投票」的环节。

根据河豚君的粗略统计,今年最为热门的综艺中,不管是选秀综艺《乘风破浪的姐姐》,还是音乐综艺如《乐队的夏天》、《中国新说唱》、《说唱新世代》,还是舞蹈综艺《这!就是街舞》、《舞蹈风暴》,甚至是喜剧综艺《脱口秀大会》,所有综艺节目中的「胜负」都寄托在现场的大众评审、专业评审或是媒体评审身上。

综艺节目里所谓的观众投票环节是真实的吗?

这些掌握着选手们「生杀大权」的评审们,似乎拥有着令普通观众艳羡的重要权力,但也面临着「聋的传人」、「都是托」之类的攻击和指控。

到底谁能成为评审?他们的评判标准是什么?为什么不少评审认为自己只是「工具人」,甚至认为评选需为剧情冲突让路?带着这样的疑问,娱乐资本论矩阵号河豚影视档案调查采访了众多参与过不同节目录制的各类评审,试图为大家揭秘这些热门竞演综艺投票背后的故事。

  • 是谁成为了综艺评审?

在各类综艺节目中出现的投票评审大致可以分成三类:大众评审、专业评审(包括媒体评审)、明星评审。在此就不讨论如何成为明星评审这一条路径,我们只来看大众评审、专业评审是如何被选择出来的。

在所有不同类型的评审中,大众评审,是与观众最为接近的评审群体,也是被寄予了「代表大众意见」厚望的群体。大多数热播节目都有公开的大众评审招募通道。除此之外也会存在一部分「福利票」,通过工作人员、赞助商等各渠道分发出去。

知情人士王先生(化名)告诉娱乐资本论矩阵号河豚影视档案,节目卖票给粉丝的情况不少见,很多节目组喜欢邀请流量明星,一个原因也是编导可以通过私下卖票给粉丝来赚钱,而平台方也可以给爱追星的「关系户」送票拉近关系,这都算是「隐形福利」。

作为曾经的「追星女孩」,小可(化名)表示想要成为大众评审并不难,她通过自主报名、媒体粉丝福利等多种方式参与过节目录制。「比如我去报名《梦想的声音》的时候,他们卫视有专门的观众统筹负责找人,你加统筹微信,发照片和自我介绍视频过去。」小可透露,大家都心知肚明,要照片、视频是节目组为了让大众评审更「好看」。

参与过《乐队的夏天》录制的小天(化名)则表示,他是通过官方微博公布的公开信息报名的,「不过我报名的时候并不知道,是加上统筹微信后才告诉我这是要去现场看录制的。」小天说道,「然后就是发一些基本信息和照片过去,其实我当时有觉得奇怪,他们也没有问我什么跟乐队相关的问题。」

《乐队的夏天》制片人在采访中告诉过娱乐资本论,节目招募观众的标准是希望每一场都有轻度、中度、重度的乐迷,「底线是你是听音乐的人,轻度可能是不太听乐队的歌,但是听别的音乐,中度是他听过一些乐队的歌,重度就是对乐队圈子有很深入了解的。理想状态下的比例当然是 1:1:1,但是因为今年疫情的影响多少会有一些变动,基本上维持在这样的一个比例。」

(某观众招募信息)

专业评审则基本都是邀请制,不同节目组可能会各有侧重地邀请相关专业人士或者媒体前去投票,比如《乐队的夏天》邀请到的乐评人、音乐博主,《这!就是街舞》邀请到舞蹈家协会成员、街舞自媒体,B 站的《说唱新世代》则会邀请 B 站说唱区 up 主等等。

曾有超过 10 年文娱记者经历的作家、编剧成长告诉娱乐资本论矩阵号河豚影视档案,他有六、七年的时间都在负责综艺条线的报道,《我是歌手》他从第一季跟到第七季,算是少有的「七朝元老」,《中国好声音》也几乎是每季必去。

成长形容《歌手》和《中国好声音》为全国各地文娱记者的聚会。「探班采访综艺录制,大多数都会进入录制现场担任媒体评审,参与投票,比如《中国好声音》里举牌的媒体评审。」

坏蛋调频主理人王硕则是参与了《乐队的夏天》两季的专业乐迷之一,他告诉娱乐资本论矩阵号河豚影视档案,印象中是从 2013 年的《中国最强音》开始,就有了邀请乐评人等专业音乐人去做评审投票的情况。「当时他们去只是作为 100 人大众评审在那投票,我还挺诧异的,因为他们中间有些人放到那几个大评委的位置也是 OK 的,我当时就觉得挺纳闷他们为什么要屈尊去投票。」

后来也有节目邀请过王硕,但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成行,直到《乐队的夏天》。对于节目中其他专业评审,除了一些比较熟的乐评人,大部分王硕都不认识,「专业乐迷里面好像有些是音乐制作人,但我也没听过他的作品,有些是写公众号的、发微博的,就是跟音乐有点关系的那种。」

即使是在邀请制下,想成为媒体评审和专业评审仍然也是「有空可钻」。《这!就是街舞》在今年决赛共邀请了 201 位媒体和专业评审。虽然每人都需要实名认证,可还是会有追星粉丝通过各种方式拿到「入场券」,或者说随着粉丝经济的泛化,专业评审里面也有不少就是带着偶像滤镜的粉丝。

(决赛前,节目组已通知「不要拍队长」,但现场仍有大批「评审」始终在回头对着队长席拍照)

「评委估计有不少都是某一些粉丝,他们通过各种关系拿到这个评委的名额。」街舞自媒体人橙子在自制节目《街舞茶话会》中吐槽,「这一次说实话卡得很严了,但是你无法从根本上杜绝。因为我给你这个机构名额,你这个机构就给我作假,节目组找谁说理去?」

成长也告诉娱乐资本论矩阵号河豚影视档案,有一些媒体记者跑这个口线很多年,对行业很了解,品位较高,可以算是半专业人士。但有相当一部分媒体评审其实是刚入行的记者,甚至是实习生,他们的水平很难说比场下的观众更高,体现不了什么专业性。

「其实你仔细观察一些节目的媒体评审席会发现,很多『媒体评审』其实并不是媒体,而是节目组的赞助商或合作平台,他们不仅不能称为专业评审,事实上还承担着帮节目组控票的任务,保证投票结果朝节目组预设的剧本方向走。」

2014 年,深圳卫视一档叫做《中国音超》的音乐竞技节目里出现了多次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的同分情况,甚至决赛中冠军都是同分,而它的评审团就是 9 位专业人士。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时间长了觉得专业评审投票没什么意义,对结果没什么影响的原因之一。」成长说。

  • 谁的票更重要?

不同节目往往会赋予评审群体不一样的投票权重,比较常见的几种形式是:

1、评审只有单一类别的群体,比如《乘风破浪的姐姐》、《歌手》都采用了 500 位大众评审投票的方式;

2、评审由不同群体构成,但所有人的投票权重是一致的,比如《这!就是街舞》的评审既有专业街舞媒体,也有大众媒体,但大家都是一票;

3、评审由不同群体构成,且不同群体的票数权重或者功能不一样,比如《乐队的夏天》、《说唱新世代》都采用了专业评审一人多票、大众评审一人一票的规则,《中国新说唱》则会在不同轮次中有不同的投票机制,如在决赛第一轮由说唱歌手投票,第二轮加入媒体评审团投票等。

成长认为,节目评审设置实际上是要实现几个因素的平衡,比如公平性、专业程度、行业认可等,不同节目侧重也不同。「《歌手》更希望凸显自己的公平性,所以他们的评审全是大众评审,而且用纸质投票,还要刻意做出年龄段的区分。《中国新说唱》可能更侧重于圈内认可,因为说唱是一个已经形成独特文化的圈层。《乐队的夏天》应该是各方面都想靠一下。」

在乐夏的评分体系中,4 位超级大乐迷每人有 10 票,20 位专业乐迷每人 2 票,200 位大众乐迷则是每人 1 票。

节目中常发生争议的是,大众与专业乐迷的投票结果会产生极大冲突。在第二季第一阶段 33 进 20 的比赛中,白日梦症候群(主唱是“快男”白举纲)、水木年华两只大众认可度很高的乐队只在专业乐迷中获得了 2 票和 4 票。

王硕告诉娱乐资本论矩阵号河豚影视档案,第一阶段比赛是分三天录制的,但因为新发地的疫情,很多人没能按计划来到现场,导致每天大众乐迷人数都不一样。第一天当观众是 200 人时,大众、专业、明星的投票比重是 5:1:1,但当第二天观众是 120 人时,比重就变成了 3:1:1,「那天观众人数最少,白日梦症候群在专业乐迷里只得了 2 票,就显得比重特别大。」

专业乐迷的评价标准是什么?王硕直言,他也是按照节目的要求,以「是否喜欢乐队的演出」来投票的。虽然大家都是以个人喜好作为评判标准,但从票数设置来看,一人 2 票的专业乐迷和一人 10 票的大乐迷的「喜欢」似乎就比大众乐迷要更有「价值」。

类似的在另一档节目《说唱新世代》中,选手的胜负也是由大众评审和明星导师的投票相加判得。在第 4 期的个人无限 battle 赛段,张愚歌在观众投票中取得了 43 票,超过石玺彤的 40 票,但是在三位明星导师每人 5 票的加持下,石玺彤最终以 55 票胜出。

在 100 位观众投票中赢了,但是在 3 位导师的投票中输了,虽然节目中反复在说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对说唱的理解,但是在票数的设置上却也还是有所侧重。

对于这种分权重的投票体制,成长评价道:「个人来说这肯定是不合理的,明星、专业、大众评审固然有标准和审美的不同,但不存在高下之分,这种投票占比不同的方式实际上是把评审划分成三六九等,明星和专业评审每人票数更多,意思就是他们的水平更高?那么还要大众干什么呢?这本身就有些拧巴。」

另一方面,王先生也向河豚君透露,在《最美和声》中,比赛机制是导师打分占 60%,观众投票占 40%,但是由于导师比较「要面子」,不好意思打出较大分差,几乎围绕在 89-95 分之间,而观众投票却能产生很大差距,以至于最后导师们的分数变得形同虚设,后面只好「魔改」,「这就属于节目设计问题」。

那到底怎么设置评审机制才合理呢?

成长认为,从节目组来说,大众评审和专业评审意见相左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或者说是在他们的「剧本」中的,因为这样才能造成冲突、对立、火药味,现场才好看,才有波折。所以节目组在选艺人的时候,其实也更倾向选择那种口碑两极、容易引起争论的人。

「但都是为了节目的效果。《歌手》最具戏剧性的效果就是让大众评审代表所谓的『民意』,把一些成名歌手『拉下马』。『新说唱』是要想方设法地激化说唱歌手之间的冲突,乐见他们互相 diss。所以没有哪一种更合理,这种设置都是量体裁衣。」

成长也告诉河豚君,投票器是最容易作假的,数字在后台可以随便调。「有好几次用投票器,因为节目录制拖得很晚,有些媒体评审熬不下去提前走了,结果后面几轮投票人总数跟之前没有变化。」

「最可笑的一次,是录某节目弄得比较晚,观众几乎都提前退场了,然后到了拉票环节,几位导师居然对着空空如也的观众席拉票,然后就显示了得票数,谁赢谁输,这完全连样子也不做了,当时我就惊了。」

所以有的节目才会用纸质票、或者现场举牌子等方式投票,虽然这些方式也有人为干预的可能,但相对而言还是要公平一些。

  • 没有绝对的公平,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

那如果没有不同投票权重影响,情况就会好吗?

在《这!就是街舞》第三季决赛 4 进 2 的比赛现场,杨凯和来自法国的舞者布布的对决最终是杨凯以 125 比 76 票胜出。

「我觉得投布布还是杨凯其实并不重要,只是有些投票的人的想法很奇妙吧。」参与了决赛投票的街舞自媒体人橙子在《街舞茶话会》中提到,「我不经历真的想象不到,淘汰布布的是国籍。我旁边那个女孩子特别义正严辞地说,当然应该投杨凯啊,怎么能让外国人进决赛呢。」

「导演让大家一个个自我介绍,说要公平公正公开,但是有的人可能真的不太理解什么是公平公正公开。」橙子在节目中表示,评审可以按照自己喜好给街舞作品投票,但是他不能接受因为国籍的原因去做判断。「这个女孩子就是某位队长的粉丝。」橙子觉得,这种「钻空子」的行为是很难杜绝的,节目组无法一个个核查。

在讨论到如果只邀请专业街舞人士投票是否会更好时,NeedAYeah 直言,「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人际关系。」

「如果今天就只要舞者或者所谓自媒体等垂类的‘专业人士’来投票那会产生什么问题呢?台上的这些跳舞的人和底下投票的人,他们一定会有亲疏远近,也会有小团体。有的舞者可能很有名,他就是圈里德高望重的一个老炮,那底下坐着的人可能一半都是他的学生,或者说大家平时有工作往来,都是十几年的朋友关系,那这也不能说是绝对的公平。」

所以对于邀请街舞认知层次不同的大众媒体来投票,NeedAYeah 觉得其实应该是好事,他们能输出一种「大众的意见」,不能说「完全代表大众」,但至少能在某种层面上建立一种双向沟通,这对街舞文化传播也是有利的。

反而是在今年《这!就是街舞》的半决赛现场给舞者黄潇和小朝的对决投票时,一位街舞圈的「专业评审」的话让 NeedAYeah 产生了质疑。

「他对周围一群人说出『黄潇那个根本不街舞』。一个应该是专业的人,他都不知道什么是街舞。如果用这种原因去投票,那我觉得就是不专业的,而且是很有问题的。」

专业不专业,本来也不是能轻易判断的问题。在《说唱新世代》招募大众评审的条件中,就有要回答一组说唱相关问题并且得分大于 80 分的要求。

但 NeedAYeah 认为,这也不是能解决根本问题的。他给河豚君举了《热血街舞团》的例子,当年节目在招募评审的时候还有对“舞蹈能力”的要求。

「他们招募评审都是要你现场跳一段, 像海选似的,大家要上去跳一跳,证明你是会跳街舞,是懂街舞的,你才能去做评审。」

「对节目组来说,这种解决方案其实很努力了吧?他们都已经专门设置一个海选了,你要来跳一段才能当大众评审,但是你还是不能解决的问题是,这些人到底对街舞的认知又是什么样,跳得好和认知高是两码事。」

「没有所谓完美的解决方案。」

  • 不要真情实感了,这就是一个「游戏」

在小天的印象中,他所参与的某期节目录制是从下午 2、3 点开始进场,全部录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9 点了。「我们大众评审从等待区进入录制现场开始,就是一直站着,中间也没有休息和晚饭的时间,所以整个人是挺疲惫的。」

不过,录制的辛苦并不是最难忍受的,这些大家在报名之前其实都有心理准备了,「最难受的是觉得没有真实感,感觉投票器按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它最后反正就出来一个数字,投票其实很没有参与感。」

小可则表示,《梦想的声音》其实有邀请专门的评审团,最后也是由他们讨论出谁晋级,「感觉我们投票投了个寂寞」。

大众评审人数往往较多,每一个个体的投票难有参与感似乎也正常,那对于媒体评审来说呢?

「我第一次去综艺节目录制现场当媒体评审时,也把自己的投票权看得很神圣,感觉自己手中这一票可能会影响节目的结果,而且总在想自己是代表报社来投票的,是不是不能太凭借自己喜好,投票之前至少在工作群里请示一下领导、听听同事意见之类的。」成长告诉河豚君,「后来参与多了,才发现根本没有那么严肃,你这一票改变不了什么,也并没有人特别在乎。」

投票的人无感,但是观看节目的观众却似乎愈发投入「真情实感」。

2017 年,《中国有嘻哈》因为同票而产生的双冠军引发热烈讨论。

2019 年,《歌手 2019》中齐豫排名过低引发网友大范围声讨,使得某一期听审团代表发布声明称「节目无黑幕,投票很理性,我们并不聋」。

2020 年,《乘风破浪的姐姐》500 人大众评审投票真实性也是从头至尾面临着网友的疯狂质疑。

在《这!就是街舞》第二季第 7 期擂台赛时,关于投票真实性的争议、质疑一时达到顶峰,也正是从那之后的第 8 期开始,节目中的每次投票都采用了实名制的方式,会在结果公布后亮出所有投票评审的名字和选择。但即使做到了这一步,也还是有网友会去质疑节目安排「剧本」。

谈到投票的真实性,王硕坦言,「节目只是起宣传作用,我觉得晋不晋级这事对乐队没太大意义。你看去年黑撒乐队没进前 10,玛斯卡是进了前 10 的,但现在黑撒的演出门票卖的更好,今年没有晋级的 Rustic 的票房也不错。」

「它就是一个游戏,就是我们聚一块,然后一块乐呵了。尤其今年本来就见不到什么面,有一个集中见面的机会都挺欢乐的。所以我觉得就不要想这个问题,我们有时候是不是所谓奥林匹克心态太强烈了。」

成长则认为,「我上大学时有一个老师给我们上课,他曾经给 2005 年超女当过策划。然后有同学就说 05 超女最没有黑幕,因为全部都是短信投票,那个老师就笑了,说短信投票也是有‘黑幕’的,而且就是他策划的。策划方法就是,为了保 A,在下一轮比赛之前的一周内,通过各种方式不断给观众渲染 A 和已淘汰的 B 关系很好,把 B 的粉丝都吸引过来给 A 投票。这当然是通过策划的方式巧妙引导投票的方式。但是大体上而言,那种机制还是比较公平的。」

「现在的评审给我的感觉就是越来越粗暴了,节目组需要什么样的节目效果,就进行什么样的评审设置,大众评审当然不能代表大众,专业评审也不见得专业,这些都是话术而已。」

「这就是一个心照不宣的游戏。我现在看这些综艺只看表演的纯享版,点评、投票和结果都是为了给第二天制造热搜和话题的,没什么意思。」想起自己近十年的综艺媒体生涯,成长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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